人类的性器官为什么如此独特?

08-17   来源:互联网

性的演化是最艰难的演化生物学问题。

——约翰·史密斯(John M.Smith)

动物用两种做法来避免灭绝的下场。首先,它们适应所处的环境。其次,它们和同性竞争来博取异性的青睐。达尔文以“性选择”一词来概括这种物种内的竞争现象,他还曾在《人类的由来》(The Descent of Man)一书中畅谈这点。他的观点基本上是这样的:为了在环境中求生存,所有动物首先都必须战胜捕食者、疾病、危险的气候,以及大自然施加在它们身上的其他一切因素。只要能发展出适当的身体配备,多活一天的个体,就能把它们成功适应的基因传递给下一代。

不过,为了传递基因,它们还必须顺利地生育。为了做到这一点,它们势必首先要吸引异性的注意。为了赢得心仪交配对象的青睐,物种身处永无止境的奋斗过程,因而发展出一些有趣的行为和身体特征。我们的早期先祖也不例外。

举例来说,我们的性器官并不平凡。毋庸讳言,和灵长动物界的其他同类相比,人类的阴茎算是非常庞大的。大猩猩、红毛猩猩、黑猩猩和巴诺布猿的情况和人类并不相同,除非在性兴奋的情况下,否则它们的阳具都相当细小,并隐匿不见,你完全没办法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生殖器。

相同情况也适用于女人的乳房。和其他灵长类相比,女人的乳房尺寸很大而且轮廓分明,这点并没有明显的实际原因。或许你会认为,乳房是为了符合泌乳、喂哺的需求才增大尺寸,事实并非如此。其他所有灵长类的雌性全都以母乳喂哺子嗣,却从未发展出圆润丰满的乳房。

我们的臀部是人类第三种古怪的适应结果。我们是灵长类当中唯一屁股造型浑圆,还带有发达肌肉的动物。当然我们可以说,这是在人类起身站立之时发展出来的,因为我们需要这群肌肉来帮助支撑、平衡我们压在骨盆上的全部重量。不过,演化出的这群肌肉,说不定也作为一种健康的象征,好让我们更能吸引异性。就男性而言,结实浑圆的臀部可能会暗指自己具备奔跑、狩猎所需的力量,而这种特征就代表了他的养家能力。不过就雌性而言,这其中的动力学或许并不相同。

科学家发现,所有文化的男性对于女性的腰围与臀围的比例,评价非常一致,他们都认为7∶10是最有吸引力的比例。根据一项理论,沙漏状形体会在无意识间发出一种原始信息,暗示这样的身体代表健康和生育能力,因此是值得追求的。

或许这就能说明,为什么截然不同的女性如玛丽莲·梦露、索菲亚·罗兰和英国名模徐姿、凯特·摩丝,以及米洛的维纳斯,竟然都会显得如此妩媚动人。她们的腰臀比都约略等于0.7。就算大小没有必然的要求,但比例有时是很关键的。

不论我们如何计算人类性征的数学问题,重点都在于人类之所以演化出这些独有的特征,并不只是为了帮助生存,而是由于这能帮助我们繁殖。这些特征之所以出现,是为了让我们的祖先更能相互竞争,找到合适的配偶,于是这些特征也才能跟着特有的基因组一起传递下去。换句话说,这些特征让我们变得性感、动人。

蒂莫西·泰勒(Timothy Taylor)在《史前性文化》(The Prehistory of Sex)一书中提出一套理论,认为男子演化出大型阴茎是为了向雄性竞争对手展示,也可能是要向雌性彰显自己的本领。于是这也成为男性气概和生育能力的象征。问题的重点并不在于阴茎能做什么——勃起和授精,所有阴茎都能做这件事——而是在于它的象征。彰显阴茎是要对它的作用进行提示,一种性的暗示。不过,倘若这是演化出大型阴茎的唯一理由,为什么我们的祖先开始增大其尺寸,而猿类却没有这样做?

泰勒坚称,直立行走让阴茎更醒目,这样一来,它的象征意义也就变得更明显。它就摆在那里供人检视,就算它“稍息”时也看得见。不只是这样,倘若他们在更衣室坦诚相见,那么这也成为促使男子建立哥们儿情谊的一项原因,因为这是全体男性都具备的特有、明显的性别特征。尽管有句老话说“大小没关系”,泰勒则论称,世世代代女子当中,肯定有部分是偏爱大的,不爱小的;否则“较大”的基因就完全不可能被传递下来,甚至还促使大型尺寸成为人类的共通特征。

女性的乳房或许也是如此。乳房可能也被冠上了一种象征意义,发挥和阴茎相仿的功能。不过要想了解来龙去脉,势必得追溯一条相当迂回曲折的演化之路才行。

许多灵长类的雌性(人类除外)两腿间都有一种生理构造,称为“发情皮肤”。进入生育周期之时,这里就会充血变得格外醒目。根据演化上的说法,这就是简单明确地表示:“我准备好了,等你一起来延续物种生命。”在那个时代,好比芝加哥选举投票,性行为也可能很早就开始了,而且很频繁。

不过,一旦莽原猿类挺立身形,发情皮肤就不再那么显眼了,因为身体挺立之后,这处皮肤就会藏进双腿之间。倘若我们的祖先还同时发展出了具有较多肌肉的较大臀部,那么发情皮肤就会更不显眼。从此开启了通往其他适应改变的大门。

科学家推测,若是发情皮肤隐匿不显,臀部也才开始进化,那么当时有可能出现了两种改变。首先,人科先祖的臀部有可能长出更多肌肉,来为我们的新型运动方式提供动力;接着还变得更丰满,来贮藏体脂,当你置身于永远不清楚下一餐从哪里来的环境时,这点就成为决定能否存活的要素。就雌性而言,这种丰满的特性还可能取代了已经没那么明显的充血发情皮肤。

动物学家德斯蒙德·莫里斯(Desmond Morris)在《裸猿》(The Naked Ape)一书中提出一项推测,他认为我们祖先的臀部之所以裸露出来,目的是让这种新式的性皮肤有别于身体其他毛发较多的部位,也显得更醒目。后臀浑圆又不长毛发,显示这是雌性的屁股,臀内还囤有一定量的脂肪,而这些脂肪具有吸引力,因为这正是健康和生育能力的指标。如今我们知道,女性系统所含脂肪量有个最低限,再低就不能排卵。研究显示,有些女性长跑选手的脂肪含量非常低,她们有时会停经,中止排卵。另有些研究则证实,饮食摄入极低脂肪的女性,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浑圆的后臀,通常是一种可靠的指标,表明这名女子不只基因组令人刮目相看,而且她的生育能力也足以把基因传递下去。

这些事项都回头指向女性乳房的进化,也再次显示这是一条迂回的路。物种有时会复制身体某处的性皮肤,在另一部位再发展出性皮肤。例如,雌性狮尾狒有时会展示自己乳头周围的亮丽色斑,这种斑块的模样和它们屁股上闪现的发情皮肤非常相像。狮尾狒经常坐在地上,这时炫耀胸前的色斑就成为它们吸引异性注意力的第二种方式。↓

雌性的浑圆乳房,也许就是为了替代新发展的屁股才演化出现的。当我们挺立身形时,胸膛位于前方中央,而所有四肢行走动物的这个部位大多都隐匿不显。由于我们的祖先已经能用后腿站起来,它们就比较能以直立的姿势面对面接触。就雌性而言,它们的胸部理应成为理想的广告牌,来提醒众人它们最新的演化成果,象征着女性的健康和生育能力,而且也不会影响乳房的原始用途(我们人类发展出丰润的红唇,背后可能也有这相同的作用力量,或许这能令人联想起女性的性器阴唇。有些科学家推论,男子的胡须同样是他们生殖器部位的重演标志)。

我们不能肯定这几个特征就是这样演化出现的。化石遗骨对这一点并不是非常有帮助,而且演化混杂的进程肯定还有其他因素介入。莽原的高温环境对我们的裸身特性无疑是扮演了一个角色,然而为了达成性目的,我们必须嗅闻、分享某些气味,这或许也能帮助解释,为什么我们的毛发还没有完全脱尽。最后在距今300万—200万年之前,部分人科先祖发展出种种性讯号和性特征,写进它们的遗传密码里面,还辟出蹊径进入了如今塑造出我们相貌的DNA长链。

我们有屁股、乳房和阴茎,这些器官对我们的心理、文化和行为的影响依旧深远。这些器官发出强大的性讯号,就连现代社会也不例外;它们还是极其重要的性感地带和快乐中枢,也继续塑造我们的行动方式,左右我们的价值观。

演化到这个阶段,我们的人科先祖,肯定已经出现了类似青春期的感觉,被狂飙的激素、性欲和社会骚动牢牢掌控。这时它们还天天在非洲草原上挣扎求生,一方面对抗掠食动物、疾病和自然力量,另一方面则是彼此对垒。尽管挺直站立无疑拯救了这个物种,却也引进了影响身体、社会和性的新生力量,让生活变得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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