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救援》的热映,“中国元素”又一次在坊间津津乐道。“我注视着你注视着我的眼睛”,似乎可以概括中国人对于好莱坞电影中的中国形象的热切关注,其实除了电影,中国人也很关注外媒对故土的报道,如果上了头条或者封面,效果更好。本篇仅以好莱坞科幻电影为切入点,对此做一番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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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还躲不起
漫画里的“满大人”是钢铁侠的宿敌
其实,中国人对于好莱坞电影中的“中国元素”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一方面,喜闻乐见多多益善;另一方面,锱铢必较谨小慎微,“想黑我,不可以”!其实,在好莱坞那边,永远是生意最重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其实也一直小心呵护“中国人民的情感”。
本金斯利饰演的“满大人”其实是个傀儡
就拿《钢铁侠3》来说,本来原著里的大反派“满大人”(Mandarin)生于20世纪初中国的军阀混战时期,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大少爷,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人,曾经投入到古代玄幻秘术研究上来。在电影当中,“满大人”成了一个和卡扎菲、本拉登一样标签化的恐怖势力,出入也在中东地区,满嘴跑火车,电影里对他的介绍是“他的名字来自古代中国的官职,意思是‘皇帝的参谋’”。改成了这样虚头巴脑的人设还不算,最后直接揭穿他是个演员,是恐怖组织制造的傀儡。“满大人”原著形象,和另一个好莱坞东方形象“傅满洲”一样,源于西方人的“黄祸论”,带有对中国人强烈的偏见,现在自然不合时宜,没想到拍电影消毒消得这么干净!
老版《满洲候选人》中的中国形象带有典型的冷战色彩
另外一部1962年的政治惊悚片《满洲候选人》,在2004年翻拍的时候也进行了类似处理,把原来故事的韩战背景换成了海湾战争。在原版故事中,从朝鲜半岛归来的主人公回国成为战斗英雄,要参加副总统竞选,事实上他曾经被中朝军队俘虏并进行了洗脑手术……原版中的“满洲”明显指向中国,有冷战痕迹,翻拍后“满洲”成为一个想要控制美国政治的国际财团。
《红色黎明》之前的海报设计,讲述中国入侵美国
另外一部电影《赤色黎明》(Red Dawn)在翻拍时也避免涉及的中国,这部原本关于中国入侵的电影,在后期制作时将主角换成了朝鲜,只是处理了国旗和配音,那个迷彩服一看还是中国。
《红色黎明》后期把中国元素处理成了朝鲜,但是军人制服还是能看出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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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工厂
《2012》中的“维稳”和“拆迁”
“世界工厂”是不少好莱坞电影对中国形象的一个定位:《环太平洋》中的机甲生产基地,《2012》中打造末日诺亚方舟,一直到《变形金刚4》中生产汽车人的车间,完全就像是富士康的代工厂。《2012》里美国人看到短期内建设起来的方舟,感慨“只有中国人才能完成这样的任务”,不少中国观众也为“中国拯救世界”而沾沾自喜,实际上他话中有话,正如不少西方媒体对中国制造的报道:高污染、高排放、低人权优势……假如足够敏感,这些完全能够读出来。
戴锦华对《2012》的”中国元素”有过深入分析:从头到尾完全没有看到中国,代表中国的是一个藏族老人和一个黄教的喇嘛,但是黄教的喇嘛在电影里讲了一个著名的禅宗公案。我不会在这个意义上苛求美国好莱坞的制片人,我只是说在这个电影中,中国拯救世界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象,因为中国是无名的空间,是不全的空间,中国人扮演的是世界工厂的角色,而不是任何主导的角色。
大国决策过程中中国毫不起眼
其中有很多国际领导人决策中国的场景,但是连一个中国的名牌都没有出现,连一个“CHINA”的名牌都没有出现,最后在中国的土地上,由中国工人建造的“诺亚方舟”上,维持秩序的是日本国民自卫队,最后主导拯救人类方案的是俄国总统和美国工程师,那个时候是中国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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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强国
好莱坞电影中的中国女性从来都是浓妆艳抹,陈数、李冰冰皆如此,尽管设定是科学家
应该说最近越来越多的好莱坞电影添加“中国元素”,大多数情况下考虑的是中国市场,但是太空科幻片中出现中国却基本是故事发展需要。就当下而言,能够独立发展航空技术、探索外太空的只有中美俄三大国,这是此类科幻电影的现实基础。
网友扒出1984年的《2010年太空漫游》成功预测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奔跑的亚洲男性让人联想到刘翔
早在1984年拍的《2010太空漫游》中,在美俄(其实是苏联)联合舰队接近木星前,突然出现中国制造的太空船钱学森号早已莅临木星,中国人直接在太空站组装太空船,令美俄等国家均蒙在鼓里,钱学森号越过发现号降落在木星卫星木卫二上,美俄两国对中国急速发展的太空技术感到惊讶。
《地心引力》中的天宫一号
《地心引力》被不少中国网民简化为“俄国闯祸,美国遭殃,中国救人”,事实上电影里没有出现中国面孔,只有中国的天宫一号和神舟飞船。《地心引力》中最终成就美国飞行员返回地球的是中国太空船,中国的符号是漂浮着的乒乓球拍和韭菜大葱,还有键盘的汉字,广东话的声音,聪明的、智慧的、作为人类形象的美国宇航员参照俄国太空船的键盘排列方式猜想了中文的意义,他们不知道中国最晚1973年开始便全部采取了美国制式。
《地心引力》中的太空船中文操作键盘
而在《火星救援》中,出现了中国的科学家形象,编剧把中美两国航天局之间的合作做了微妙处理,不少中国观众看到中国一心救人的伟大牺牲,其中的利益交换被处理得轻描淡写,片尾战神五号升空出现中国宇航员,这明显是政治博弈得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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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无处不在,但是隐形的
和外国电影经常出现国家政要不同,中国电影则很少看到,但是《变形金刚4》中却出现了中国的“国防部长”——当香港出现汽车人大战危机时,镜头切到了北京,中国演员巫刚扮演的“国防部长”接到了香港警方打来的电话,他对着电话坚定地用中文说道:“中央政府一定会全力支援香港”这句话是中国协拍方特意要求加进去的,并坚持,任何戏份都可以剪,这句话一定不能剪掉。
但是这中间也经历了很多博弈,中国协拍方希望弱化“国防部长”这一称呼,怕出问题,希望能改叫“部长先生”,但导演迈克尔·贝最终保留了“国防部长”的称呼,迈克尔·贝坚持认为,能说出“支援香港”、做出决定权的那个人只能叫国防部长。
《萤火虫》里有搜飞船,名字叫“宁静号”,飞船上到处都是中文
有一部经典的科幻美剧《萤火虫》(Firefly),在编剧的想象空间中,未来中国将迅速崛起,实力不下于美国,甚至把未来世界当成了地球村,成立了“中美合众国”的国家。在喜欢科幻题材的观众里,《萤火虫》名气很大,播出平台不知为何播出一季就砍了,在剧迷的要求下,主创后来出了一个大电影《冲出宁静号》把后续剧情草草了结。
《萤火虫》幻想出的中美合众国的旗帜
在《萤火虫》中,虽然所有角色都讲中国话、吃中国食物、看起来生活在一个中国文化统治的宇宙里,却从来遇不到看上去像中国面孔的人。这一疏漏被广泛解读,以至于其自身即变成了一种隐喻。《萤火虫》是一个完美的例子,它显示了关于中国力量的西方表述中潜伏着的恐惧和困惑。西方可以想象中国的崛起,但却忍受不了对于具体操作的描述,他们也不能停止认为不管怎样西方还是会统治未来,尽管这个未来其实是属于中国的。
正版书籍里也有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