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器晚成这个词来形容卡西·阿弗莱克,都有点显得太“晚”。相比于哥哥本·阿弗莱克的星途顺畅来,42岁才被人熟知,才从哥哥身后走出来,大约也刷了默默耕耘界的记录。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压根就是个“火星人”。
其实对演戏感兴趣,他几乎是和哥哥同时。小时候单亲妈妈忙于工作,兄弟俩经常在街上自己玩一下午,也许就是当时观察路人或角色扮演的游戏,激发了他们的表演欲望——钻进另一个人的躯壳里去十分有趣,他们才开始加入学校的剧团,参加一些舞台剧的小演出。
本·阿弗莱克大弟弟三岁,早早和住在同一个街区的马特·达蒙玩得要好,俩人搭档表演,早早明确要去好莱坞的志向。但是卡西虽然也当过童星,还在一出肥皂剧中演出过少年版的肯尼迪,但是他对于是否将表演作为自己终身职业,十分犹豫。
卡西、本和呆蒙
比起他的表演,他在家中更出名的,是动物饲养员的名声。别以为他是那种爱纯种折耳猫或威风凛凛的大金毛犬,他所爱的,是花纹斑斓的蛇、不断发出嘶嘶声的蜥蜴,还有几内亚猪。他是这么形容自己的:“即使我想成为一个火星人,穿香蕉皮上街,吃树皮,我的家人也不会奇怪。”
你以为他只是说说?不,就在哥哥即将以《心灵捕手》的编剧和《珍珠港》中帅极了的飞行员雷夫名满天下时,他正在哥伦比亚大学默默研究天体物理。想起《生活大爆炸》中的谢尔顿那群人没有?比起加入比弗利山庄俱乐部,卡西当时更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爱稀奇古怪的动物也好、有奇怪的言行举止也罢,还有对茫茫太空的兴趣,其实都说明了卡西内敛的外表下,有着蓬勃的好奇心、潜心研究的耐心以及敢于特立独行的主见。
和哥哥一样,卡西从来对什么偶像明星不以为然。他的眉眼距离比哥哥更近,虽然不算高大,但神采更为忧郁,比起哥哥曾被媒体追捧可媲美阿汤哥的美貌,他的长相其实更有故事感。只消望镜头一眼,观众脑中就开始自动滑过他的前世后生。比起漂亮男孩来,他这种天赋更难得。李安说,有些演员,观众看他一眼,脑中就会自动演戏,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呆蒙、卡西和本
但是,个性的卡西,对于角色选择有自己的主见,他只愿意演出那些更深沉、更内敛甚至更懦弱的角色。
癫狂的角色容易出彩,因为激烈情绪与大起大落的剧情总是能更轻易地穿透屏幕,敲中观众心扉,而内敛的嘛,好比这次的《海边的曼彻斯特》,照旧许多人激动地打一星,狂喊“闷天闷地”。
《海边的曼彻斯特》剧照
闷片不讨好,但是一点都不好演。这回的李钱德勒,他通片动作最大的表情是惊愕,见到自家房屋在一片火海里,和听到哥哥去世的消息,他也只是抬起眉毛,愣在当场。他这样的表现是准确的,心理学家告诉我们,人在接受坏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愕然和反抗。撕心裂肺或痛心疾首,往往都是过后的事情。
他在警局里配合做完笔录后,突然偷走警察的枪举向自己的太阳穴那一幕,激动得也只恰到好处,生无可恋的人没有那么多话语要控诉。许多人演遭遇不幸的人,面上总难免带些渴望同情与卖弄悲惨的气息,但他没有,整部戏里都飘然世外,真正已决意待在自己那个负罪沉痛的世界里。
可以这么说,没有卡西·阿弗莱克精准地表演,《海边的曼彻斯特》无法被称作杰作,一路斩金夺银。他用自己的演绎,证明了一件事:演员绝对不是照剧本与导演的吩咐摆动作的木偶,他对角色的理解会撑起电影的气质,什么是高级的演技,这就是。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提名奥斯卡,《神枪手之死》早就给他带来过最佳男配角的提名。这部片甚至都不是他最个性毕现的作品。他与好友杰昆·菲尼克斯合作,花两年时间拍了部纪录片《我仍在这儿》,记录杰昆宣布息影、做音乐以及各种出格行为。影片面世,一片哗然,直到今天,人们还对他花光积蓄做这样一部片的意义抱有微词,喏,火星人总是不好理解的。
今年捧回金球奖影帝时,他在台上感谢了一串人。独独遗漏了自己的哥哥,这位一直坚定支持老弟,第一次被弟弟声名超过的本·阿弗莱克在节目上开玩笑地说:“如果是我,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
火星人卡西会在奥斯卡颁奖礼上接哥哥的招吗?我们不妨拭目以待。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这回能不能抱回小金人,大约都不会再考虑退出演艺圈回家开素食馆了吧。而曾因他的商业号召力不够,而拒绝和他合作的那些导演们,此刻该有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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