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渤。
50亿帝,这是一个只属于黄渤的称号,代表着他作为男主角,身上累积着的票房成绩。
去年摘得这顶帽子后,黄渤休息了大半年,没有新作品。12月18日,随着《寻龙诀》的上映,这个称号又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飙升为“60亿帝”并持续上升。大家用“演技爆棚”“自带主角光环”来形容黄渤饰演的男主角王凯旋,一颦一笑都生动有趣,哪怕以42岁挑战18岁造型。不但没有观众嫌弃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反而这种违和感让人觉得他更加可爱。
黄渤自己也没有想到,非科班出身,毫无“颜值”可言,演的都是底层小人物,有一天却成了国内票房最高的男演员。而且,将第二名远远甩在身后。“演什么火什么”,“只要有黄渤,10亿起”,这是大家对他商业价值的肯定。但黄渤却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大能耐:“你说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票房不是一个人的功劳,但演技靠不了别人。
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在看过黄渤主演的《斗牛》后,称赞他是“中国的卓别林”。也有人说,在葛优统治了中国人笑神经10年之后,黄渤让观众们见识到了另一种幽默。而公认的“喜剧之王”周星驰,在找他演完《西游降魔篇》后说:“黄渤是喜剧的王中王,是他把我的演艺生命给终结了。”
盛誉之下,黄渤仍然保持了难得的冷静。在他看来,自己演的所有喜剧角色,都不满意。他在采访中说,看自己演的电影从来没有笑过:“我是一个喜剧演员,不太敢这么说,但我想做一个喜剧演员。”
从《疯狂的石头》中红起来的小贼黑皮,到获得第46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的《斗牛》,再到《西游降魔篇》中颠覆周星驰模式的孙悟空。这些年,黄渤以草根小人物的幽默,被人称为新喜剧之王。但提到这个词他连连摇头,说自己要是当真,那真成喜剧了。甚至,对是否能自称为喜剧演员,他都有些迟疑。
是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吧。要知道,在今年的上海电影节上,圈内人士透露,现在有近一半的喜剧剧本来谈投资时,都打着“黄渤”将要主演的名号。说到喜剧演员,如今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黄渤说,近几年不断接到各种号称喜剧电影的邀请,但有好几次他看完本子后气得骂人:“都是没有一点智力含量和诚意的创作。”中国的类型片才刚起步,泥沙俱下。黄渤提醒自己,和艺术相关的行业必须是闲出来的,而不是忙出来的。当年,从进城农民工到手法过时的盗贼,再到收垃圾的小混混,黄渤塑造过一系列的小人物,得心应手,不过现在,他离这样的生活已经有些远了。
这就是黄渤惶恐的地方。“什么叫喜剧?喜剧就是一个人特别认真地在做在别人看来很傻的事情。”黄渤说这句话他从生活中得来,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做别人看来徒劳无功的事,但是误打误撞,从中积累了无数生活经验。他觉得这就是喜剧和闹剧的区别,喜剧中的人是认真的,只有认真才有意义。在他看来,曾经的票房冠军《人再囧途之泰囧》,就只能算是平庸的闹剧,算不上喜剧。
刚入行时,黄渤会每天去跟导演编剧谈戏,别人烦了,他就从房间门缝底下塞纸条进去继续谈,现在他担心这个劲儿弱了。在他看来,闹剧和喜剧其实只有一线之隔,最大区别就是,闹剧里没有认真,也就没有了意义,而喜剧是一个人特别认真地去做在别人看来特别傻的事。
黄渤说,他的生活就是一个喜剧故事。他出生在1974年,那时候屏幕上都是浓眉大眼的小生,黄渤从来没有想过能做一个演员,整个少年时期,他惟一的梦想是当歌手。“我这长相,一出去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唱摇滚的,那时候还留长头发呢,结果一张嘴唱情歌。”说起当年的事情,黄渤张嘴就自黑。
那时候,他成绩不好,还调皮。父母都是青岛机关单位的干部,妈妈经常白天在单位开会批评别人,下了班就被叫到学校挨批。妈妈的苦口婆心,在他讲述中都成了喜剧的段子。他说上小学时一起床,一拉灯绳,上面就悬挂着一张纸条:“书山有路勤为径”。
他在歌舞厅演出、做舞蹈教练,名气涨起来了,就组建了一个组合。黄渤开始了走南闯北演出,最多时一天能演十几场。黄渤说,他那段时间接触的各种各样的人,都像是存在脑子中的一个大硬盘里了,比如,他就曾遇到过像《疯狂的石头》里黑皮那样的小毛贼。
2000年,黄渤接到“发小”高虎的电话,说有个导演叫管虎,要拍一部电影,推荐他去演一个角色。黄渤以为只是去演一个群众演员,没想到高虎说是主演,让他寄一张照片去。这个角色是一个到北京开小巴车的农村小伙,管虎看过了黄渤的照片,管虎说:“这孩子长得太帅,不太适合。”高虎听完后立刻发誓,黄渤绝对没有照片上那么帅。
就这样,黄渤有了自己的处女作《上车,走吧》。这部电影一共只拍摄了十几天,第一次做演员的黄渤经常演着演着就自己喊停,所有部门只好停下手头工作。导演教育他:“只有我能喊停,知道么?”他说觉得刚才演得不好,得重来。
质朴、粗糙、演自己,是黄渤的筹码。没想到,拍摄完之后,电影迅速获得了众多提名,在当年金鸡奖颁奖典礼上,几个月前还在西安的小旅馆打地铺的黄渤,借了件西装就和巩俐、周星驰等众多明星一起走红地毯了。黄渤自嘲:“有点讽刺,前面唱歌努力了好多年狗屁不是,这才演了十来天怎么就到这里面来了啊?”
如今,高虎因吸毒被封杀,黄渤却成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年近四十成名的黄渤,有着圈内明星少有的谦卑和平和。他时刻警醒着“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也时刻记得当年管虎说的:“不要丢掉了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朴实。”
办公室里闲聊时,曾有人问过一个看上去无需作答的假设题:吴彦祖和黄渤,二选一,你选谁?
这还用选吗?这两人简直不该放在一道题面上来啊。万万没想到,参与答题的女同事里有一半人犹豫了。吴彦祖帅的,谈谈恋爱当然不要太开心。但是要长期相处还是选黄渤吧,感觉会聊得来,而且跟他相处肯定很轻松。
话是没错,黄渤本人比他饰演的小人物更有魅力,却也不缺那份人间烟火气。他温和、低调,情商超高,圈里记者的共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黄渤圆不了的场。只要有黄渤出席的发布会,永远不会冷场。最让人觉得舒服的是,他从来不哗众取宠,喜欢拿自己的颜值开玩笑,永远都是接话救场的那一个。
2009年金马奖,黄渤和张家辉同获影帝,两人站上台领奖时,张家辉说了声“其实”就卡住了,台上出现了好几秒的沉默,黄渤赶忙接话说:“其实我常常看你的电影。”既逗笑了观众又化解了张家辉的尴尬。
今年的青年电影展上,黄渤遇到“爱呛人”的姜文,姜文问他:“这么严肃的电影节你为什么来?”黄渤反问道:“这么年轻的电影节你怎么来了?”姜文继续说:“你人挺严肃的,名字不太严肃,姓黄,你还渤。”黄渤笑笑说,“看出来了,姜文老师确实有文化。”
他似乎永远不会跟人红脸,面对刁难,不卑不亢,大方得体。今年是他出道十年,他在北京请记者们吃饭,大屏幕上打出一张报纸的版面,是前几年出版的,上面有三个小标题——“没换老婆”“收入高了”“还没定型”,他笑呵呵地回应:“这几个标题现在还适用,幸亏这几年没有做亏心事儿。”